——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无争台上的人各自散去,无竹峰上浮现点点火光,山林间不时传来爽朗的笑声与窃窃私语声。
谢疾隐与谢灵隐没什么地方去,于是便寻了个僻静的地方,拾了些树枝生火,拿出馒头充当晚餐。
他将一些馒头屑塞进背包,方云笈双手接住吃掉了——她现在可不打算出来,天晓得沈梦溪什么时候就会突然出现,要是被她发现肯定会受到一番嘲弄。
吃了几口馒头,谢疾隐见四道人影走了过来,为首的正是殷阳。
四人来到距谢疾隐十余米处,其中一人随手一弹,地上顿时升起一团火苗。另一个跃起身一记手刀砍向树上的枝杈,手臂般粗细的枝杈立时被他削断了七、八根。
好身手!谢疾隐不禁心中赞叹,这区区手掌边缘竟比钢刀还要锋利,想练成这本事恐怕需要很久的时间。
四人围坐火堆,取出食物放在火上烧烤。
“师父,那应雪寒性子今天当众与你叫阵,我本想替你迎战,你为何要将我拦下?”
背着紫金色大葫芦的男子用手撑着下巴,他赤裸着双臂,脚下只穿了一双草鞋,闷闷不乐的给火上烤的烧饼翻了个面。
“西炀啊!应雪寒是替他师父凌烟出战,我若是让你去应战,岂非轻视凌烟?”
“可那应雪寒当众折了你的面子啊!师父,你要是用上所有本事,我就不信他应雪寒能接得住!”
“西炀又胡闹!师父与应雪寒动手怎么能以大欺小?”
一旁的黑脸汉子放下手中的玉米,对着荣西炀的头拍了一下。
“呵呵!”殷阳抚着胡须,看着大快朵颐的三个徒弟,神色颇为满足。
“西炀啊!胜负输赢,无足介怀,我们来此是为了求证自己本领的不足之处,胜了不能骄傲,败了也不要气馁,这本就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要以平常心来看待,重要的是我们从中收获了什么。”
“师父啊!大道理我都懂,可我就是看不惯那小子的样子啊!他上雪观有什么了不起,我们火仙庒又不比他低一等!”
“要端正态度。”殷阳微笑纠正着荣西炀。
“这世上人外有人,强者如云,我们决不能仗着自己身怀绝技便轻视他人,要知道这世上每一种能力都有其原理体系,轻视对手只会让我们作茧自缚,到头来败北事小,要是丢了性命那才是得不偿失啊!”
听殷阳这番话,谢疾隐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这人不愧是一代宗师,言谈举止充满了大师风范。
殷阳察觉到了谢疾隐若隐若现的目光,他今日也曾听人说起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就是方云笈的徒弟,虽然觉得方云笈的这个徒弟本事不甚高强,心中倒也没有轻视。
“那位小朋友,一起过来烤烤火吧!我们这堆火比你的要旺盛多了。”
谢疾隐闻言点了点头,熄灭火堆提起背包,来到了殷阳的火堆旁。
“叨扰了。”
“是我让小朋友过来的,怎么能让小朋友说叨扰呢!”
殷阳和蔼的笑了,他见谢疾隐还拿着冷馒头,便让身边的徒弟给谢疾隐烤些东西吃。
“小朋友从何处来啊?”
殷阳对谢疾隐很热情,这令谢疾隐反而有些不适应,他担心殷阳这么热情是不是有所图谋,而且小朋友……也没什么错了……他确实比自己活的久……
心中虽然这么想,但还是对殷阳如实讲述了自己的经历,说到很多地方,殷阳微微颔首点头,颇有赞许之意。
谢疾隐也问了殷阳一些问题,他原以为殷阳不会认真回答的,但出乎他意料的是,殷阳居然对每个问题都一本正经的作出了回答,完全没有敷衍应付的意思。
这位火仙庄副庄主就和糖姑娘说的一样啊!
之前,他曾询问过方云笈关于一些在场者的情况,也因此从方云笈口中对殷阳及火仙庄有所了解。
东大陆南部的山林地区自古便是许多边疆民族的聚居地,其中多有毒虫猛兽、沼泽瘴气,许多山险水恶之地更是人迹罕至,古时王朝势力很难影响至此,而这火仙庄就位于南疆山林之内。
顶点时代玩家肆虐横行,许多内陆居民不堪灾祸连年,纷纷出逃,其中有些人便逃至边疆地区。
虽然身处乱世,但那些颇有财力的家族在逃难之际仍是收拾了诸多细软,虽然一路上有的为贼人劫掠,也有的散落旅途,但终究比身无分文要好得多——这火仙庄前身的创始者便是这样的一个逃难家族。
殷阳虽然是玩家,但乱世自保不易,这个家族与殷阳交好,因此殷阳居住在火仙庄中保护这个家族,此外他还收了一些门徒,对附近的居民也多有庇护,因此当地的人对他十分尊敬。
火仙庄这个名字的由来便是殷阳根据当地居民崇敬火神的传统习俗所起的,虽然他并不能算是火仙庄的实际主人,但在外人眼里,他就是火仙庄的主人。
在被问到怎么认识方云笈的时候,谢疾隐只说是偶遇,而且把相遇地点从紫罗兰区域改到了郁金香区域,就连相遇时间都向后推移了。
殷阳虽不明白方云笈为何会收谢疾隐为徒,但他也知道方云笈做事随心所欲,并不遵循常理,心中也就不以为意了。
“那个……你叫谢疾隐吧!你既然是方天师的徒弟,肯定是本领高强了!来来来,我们比试一番!”
荣西炀生平最喜打架,一听说谢疾隐是方云笈的徒弟便手痒难耐,好不容易等殷阳把话问完了,他怎么能放过这个好机会。
“不成!不成的!我跟着师父没学到什么本事,怎么和你打?”
谢疾隐之前亲眼看到这人甩手就是一团火苗窜起,连忙摆手拒绝,他可不想和这些人动手。
“怎么可能?方天师可是百家之学无所不精的存在,你学任何一门本事都足够和我打了!”
谢疾隐听到这话不禁尴尬,荣西炀把方云笈说的好像神仙下凡一般,他一想到自己确实没和方云笈学到什么本事……心中不免惭愧……
【小弟,假的啦!我要真像他说的那样,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变大的办法?】
方云笈的话让谢疾隐收了收心思,虽然她说的很有道理,但谢疾隐觉得能让殷阳这些高手都能以‘天师’相称,方云笈即便不是如荣西炀说的那样神,却也差不了多少了……
“西炀,人家不愿与你动手,你怎么能强人所难?”殷阳抚须一笑,他看出谢疾隐实力确实不甚高强,想来天资有限,在方云笈身边时日又短,并未学有所成……这也是寻常事,毕竟不是人人天赋都如方云笈那般优秀。
荣西炀听到殷阳的话,立时埋下头只顾着吃饼,他虽然很想和谢疾隐比试一场,但转念一想这人呆头呆脑的,多半实力一般,怕输才不应战。
“小朋友,不知方天师为何没赴苍古之约啊!”
“……这……我也不太清楚。”谢疾隐之前就想到殷阳可能会问这个问题,但他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作答,因此完全没有对策,此刻殷阳发问,他不由得一愣,只能如此敷衍一番。
殷阳见多识广,又懂得察言观色,从谢疾隐的表情和语气就能判断出他必然知道原因,只是不愿言明。
殷阳见此情形便不再追问,毕竟谁都有不愿说出口的秘密,刨根问底也是无济于事,只会令对方徒增反感。
“想来方天师有她自己的理由。”
听殷阳这么说,谢疾隐连连点头。
“小朋友对今日的比试有何见解啊?”
虽然谢疾隐实力一般,但殷阳还是对他有些好奇,他毕竟是方云笈的徒弟,所以殷阳在言谈话语中颇有听他想法的意愿,他想看看方云笈的徒弟对于这场比试有何看法?
谢疾隐本想把方云笈的话搬出来说给对方听,这样也不至于给方云笈丢脸,但转念一想,那些都是方云笈告诉自己的,并不是自己的真实感悟……殷阳是老前辈,他对自己态度也很好,自己怎么能骗他?
于是他便说了自己的一些想法,很多想法如果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甚至不知该让人说他目光短浅还是思维迟钝,但殷阳与三个徒弟却是很认真的在听。
即便荣西炀觉得谢疾隐实力远不及他,此刻却仍是仔细的听他表述想法——因为殷阳都在听,他们作为徒弟怎么可能不听。
如果连师父都觉得有听一听的必要,徒弟们自然也会随之旁听。
殷阳虽知谢疾隐很多想法十分肤浅,但从他看待问题的角度便能明白这只是他涉世未深,见识不多的原因,谢疾隐固然实力弱小,但他的心性却让殷阳为之赞许——无论是他描述自己的经历还是表达自己对今日比试的看法,都能从中看出他不是一个为了目的不择手段的人,性格中有着仁义和正直的一面,或许有些小瑕疵,但他敢于面对自己性格的不足且长于思考。
方天师的这个徒弟虽然年轻,性格中也有着很强的偏执,却仍不失为一个善良勇敢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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